硬质合金刀片

这个更文速度我都不好意思更新了

要不就鸽了吧（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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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没在案发现场等到小绝。直到警车呜咽着带走了最后一个嫌疑人，小绝也没有出现。皮迷茫地杵在原地，12分给他的任务显然已经结束了，按照程序，他现在应该回到8012待机等待下一条命令，但是皮没按照它的要求去做。他无视了张牙舞爪的警告框，向着定位中陆夫人的方向走了过去。12避开人群带走了陆夫人，这让皮根本没有机会得知陆夫人机体的损毁情况。

损坏率超过一定百分比的机体会被回收。

陆夫人会被回收。

这种认知让皮感到恐惧，距离上一次陆夫人支离破碎倒在他面前还没过去多久，他不想，也绝不允许陆夫人离开他。

满脑子乱码的皮恍恍惚惚地往前走着，然后咚的一声撞上了电线杆。

 

12跟在于宗后面来到了于宗的公寓，房门外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箱子，右下角都贴着模控生命的标志。12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他扛着陆夫人站在门口愣了半天，才疑惑地开口：“这些是零件？你不是说得一个月……”

“研究组组长的特权。”于宗翻了一个带着鄙夷的白眼，“我乐意。”

12看着于宗挽起袖子试图去搬动那些巨大的箱子，然后发出一声扭了腰的惨叫。

“你把箱子搬进去。”于宗扶着腰挣扎着站了起来，龇牙咧嘴地比划道。

12发出一声同情的嗤笑，单手拎起于宗提不动的箱子搬进了屋里。

于宗把拆封的零件摆了一地，然后冲12勾了勾手。

“还缺什么？”12问道。

“不缺东西，但是有你的活。”于宗说道，“我需要你与FL建立链接检查他的运行情况，并且……”

“说人话。”12打断了于宗。

于宗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不要和仿生人生气”，放缓了语速，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对12说：“我需要你进到他的脑子里，看看他脑子坏了没有。”

 

12从没进入过其他仿生人的禅意花园，他甚至不知道其他仿生人有没有这种讽刺的自检系统，然而当12踏上陆夫人具象化的脑内世界的时候，他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为什么会有在天上飞的桌子？

为什么树上会长满了土豆？

用角走路的羊是怎么回事？

“于博士，”12恭恭敬敬地喊出了那个对他进行远程支援的人类的名字，“我觉得老陆脑子坏了。”

人类并没有理他，12瑟缩了一下，壮起胆子继续深入这个奇异的世界。

他看见一片黑色的森林，看不清轮廓的黑色枝杈纠缠在一起，在笼罩视线的白雾中将天空分割成碎片。12伸手放在自己的眼前，可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诡异的白雾环绕着他，12顺着脚下的石子路向前行进，他像是踩在森林的树干上，顺着黑色的枝杈走向一个陌生的终点。

白雾的尽头有一个人影。

12眯起眼睛，陆夫人穿着绿色的印花裙坐在一个精致的红箱子上面，他闭着眼睛，头微微上扬，搭在箱子边缘的脚一前一后地摆动着，嘴里似乎在哼着什么歌。

一个黑色的影子飘浮在陆夫人身后，那影子看见了12，它——12不知道那是什么，用它没有瞳孔的白色眼睛注视着12，然后那个黑色的影子用它的“手”扼住了陆夫人的喉咙，紧接着，“它”笑了。

“放开老陆！”12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猛地紧跑几步冲了上去。

那影子保持着诡异的笑，冲12挥了挥手，紧接着消失在了白雾之中。

陆夫人似乎被惊动了，他抬起头，疑惑地看向12的方向，12松了口气，放缓步伐靠近了陆夫人。

“12？”陆夫人迟疑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12耸耸肩，轻巧地开口：“那个人类让我来看看你傻了没有。”

“没有，再见。”陆夫人撇嘴。

“可不是我说你傻了的，”12嘿嘿地笑着，打量起四周的风景，“老陆你这地方的设计者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搞得像个恐怖电影似的，我还以为我进错地方了。”

“惊悚，恐怖，还要命。”陆夫人苦笑着拍拍身下的红箱子，“这个玩意，只要我从它的盖子上下来，它就会打开，然后把所有的一切——包括我，全部清除。”

“等等等一下？”12指着红箱子惊恐道，“这玩意是老陆你的自检程序？”

“不是，”陆夫人翻了个白眼，“是自毁程序。”

“哦好的我知道了，”12一边后退一边飞快地说道，“既然老陆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有事外面说我不是害怕炸弹我就是觉得该走了再见拜拜。”

“等一下。”陆夫人的声音突然从12的背后响起，12脚步一顿，调侃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摆出，就听到陆夫人在他的身后用压低了的声音迟疑却认真地说道：“麦扣的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对不起。”

12的表情从困惑到震惊只用了几秒，他猛地转回头：“麦扣的死，和你有关？！”

陆夫人被12的反应吓了一跳，他挠挠脸，磕磕巴巴地开口：“也不能说没有关系，但是……”

“老陆！”12激动地冲上前抓住了陆夫人的胳膊，“告诉我！麦扣到底是怎么死的！”

陆夫人按住12，皱着眉在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禁令，你知道的。”

12猛地甩开了陆夫人的手，他盯着陆夫人，胸口剧烈起伏着，像一个暴怒中的人类颤抖地低吼：“你在骗我，老陆，你明明什么都知道，我会查出来的……我会把一切都查出来的！”

盛怒中的12没有注意到陆夫人嘴角意味深长的笑容，他转身离开，背后层叠的黑色枝杈掩盖了陆夫人的身影，良久，在一片寂静的白雾中传来了陆夫人冷笑一般的低语。

“你最好查得出来……别让我失望，NT012。”

 

12从椅子上猛地坐了起来，吓得于宗差点把螺丝刀摔他脸上。

“怎么样，”于宗定了定神，问道，“运行模块有没有损伤？”

12仿佛没缓过神一般，坐在椅子上摇摇晃晃，半晌才把脸转向于宗，呆滞地发出了一声“啊？”

于宗低声骂了句脏话，拎着螺丝刀靠近了12：“怎么这个也坏了。”

“不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12猛地反应过来，伸手格开了戳向他的螺丝刀，“我走了个神，你问啥？”

“我问你运……”于宗说到一半叹了口气，改口到，“陆夫人脑子坏了没有。”

12迟疑了一下：“好像坏了又好像没坏。”

“那就是没坏，”于宗说道，“坏了的话很明显的，你不会分辨不出来。”

“我觉得老陆穿裙子就很‘脑子坏掉’了。”12哼了一声。

“哈，零点几毫秒，也真亏你看得清。”于宗蹲回了陆夫人身边埋头敲敲打打，不再看12。

“我可是全程看他穿着裙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12嘟囔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怎么不是零点几毫秒。”于宗放下镊子试图和12争论，但是抬头之后已经不见了12人影。于宗翻了个白眼，继续对付手头的电线。几秒钟之后，于宗突然停住了动作，他的视线落在陆夫人脸上，表情变得复杂。

“不对，”他自言自语道，“FL001一直处在待机状态，NT012不应该见到他的意识体，就算见到也只该是接通电源的那几毫秒。”

于宗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他看着12远去的方向微微皱眉：“那么，你看见的到底是什么……？”